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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71、江湖乱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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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乙选择让上官云随行助理,绝对是最聪明不过的选择了。

    这个人心细如发,又知情识趣,一路上把衣食住行等问题安排得妥妥当当的。该出现时出现,不该出现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充当车夫赶车,绝不多事。

    第一天的路程大多在平原地区行进,走的也是官道。

    但即便如此,颠簸的马车也让苏乙十分不舒服。

    身处古代坐马车,体验感非常差。这玩意儿没有减震,路又不平,颠簸到什么程度?

    这么说吧,车厢的作用就是保证你不会被甩下去。

    苏乙感觉还不如骑马来得爽快。

    电视里那种摆着桌子在马车里喝酒吃菜的场景,绝对是哄傻子玩儿的。

    马车又不是铁路火车,你敢这么干,菜汤酒水不泼你一身才怪。

    不过话说回来,真要是跑去骑马,你又会觉得马车里才是天堂了。

    古人说舟车劳顿,这四个字当真是讲明了行路的艰辛。

    好在这一路也不全是闷头赶路,到了山清水秀,或是遇到别具一格的景色,上官云就会慢一点或者干脆停下来,让苏乙和东方不败从车厢里出来,看看景色,稍作停留歇息。

    佳人作伴,又有美景作为调剂,即便是舟车劳顿,却也不是什么难以忍耐的大事了。

    东方不败倒是浑不在意,或是陪苏乙说话解闷,或是打坐练功,对颠簸的环境颇有安之若素的淡定。

    经历了最初的强烈不适后,后来苏乙也渐渐有些适应了。

    在东方不败打坐练功的时候,他就拿出那本《太极拳经》津津有味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东方不败告诫他:“莲弟,这书你看着解闷倒也罢了,就是千万别照着练,更别将书里的道理奉为圭臬。须知世间武学千千万,都各有各的道理。你若是先入为主,认定了这《太极拳经》的武理才是正宗,那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里的善意苏乙听得进去。

    《太极拳经》好不好?

    玄门正宗,怎么可能不好?

    用博大精深形容它绝不为过。

    这秘籍里记载的武功更是精妙玄奇,看得苏乙如痴如醉。

    但苏乙能不能练?

    还真不能!

    越是正宗,越是大道,苏乙就越是要敬而远之。

    因为越正宗的东西越讲究循序渐进,初期进展都极慢。真要练的话,半年时间苏乙可能也就刚刚入门罢了。

    想要练成,没有十年八年苦功是不行。

    苏乙习武诉求是速成,所以《太极拳经》再好,也应该对它敬而远之。

    那我不练,只是看看其中的武理,看看它的内功运转原理和方式行不行?

    作为一个初学小白你要是看不懂也罢,就当是看个热闹,但你要是看懂了,那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这太极拳是张三丰发明的,张三丰神仙般的人物他阐述的武理,那得有多精妙?

    你要是看了,你肯定会觉得这就是真理。

    当你接受了一种真理,再想要颠覆它可就难了。

    就比如你从小学唯物主义,学科学,懂物理化学,对于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,你的三观已经成型了。

    但现在突然让你相信世界是上帝创造的,有天堂地狱,让你相信圣水能治百病,你能信吗?

    哪怕是上帝真站在你面前了,你也得怀疑这是不是特效。

    这就是东方不败劝诫苏乙的道理。

    在东方不败看来,苏乙现在就是一张白纸,往上面画什么就是什么,所以不能轻易落笔。

    一路行至赵县,已经是到午后时分了。

    在这里一行三人找了家当地有名的客栈打尖儿,饱餐一顿,少时歇息,才接着上路。

    一路走走停停,到了晚上天色将晚时,才到了新河县。

    这一天四乘马车速度不算慢,却也才将将走了六十多公里路。

    这赶路的速度慢到让苏乙难以忍受。

    一路行来,上官云将苏乙和东方不败称为“杨少爷、杨夫人”,自己则化名为姜七。路上倒也碰到了一些赶路的侠客好汉,但大家都各行其是,互不打扰,没有发生那种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事情。

    连个抢劫的都没有。

    不是这世道治安好,而是因为上官云卖相极佳,一看就是高手。再加上能坐得起四乘马车的人必是非富即贵,一般的剪径小贼也不敢招惹。

    当晚,三人就在新河县一家客栈里住下了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远在中原腹地的京洛之地,城东一处名为绿竹巷的所在。

    一个头戴斗笠之人阔步来到巷子尽头,一动木屋横亘于前,挡住去路。屋前好大一片绿竹,迎风摇曳,雅致天然。

    这巷子,就是因这一片绿竹而得名。

    此时天色已晚,屋内油灯如豆,发出昏黄光芒。

    许是听到脚步声,一个伛偻老人猛地跳出屋子来,警惕喝问道:“是谁!”

    他声音苍老,但动作倒是极为灵活,眼神也极为犀利。

    来人哈哈一笑摘下斗笠道:“绿竹翁,连我也不认得了吗?”

    伛偻老人也就是绿竹翁,他借着月色凑近一看,只见来人容貌清癯,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,垂在胸前,气度豪迈。

    顿时神色一变,急忙抱拳沉声道:“原来是向左使大驾光临,未能远迎,失敬,失敬!”

    这豪迈老人,便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,人称天王老子的向问天了。

    “盈盈呢?”向问天问道。

    “圣姑安在!”绿竹翁急忙道,“左使稍等,容老朽进去通报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屋中传来一个轻灵的声音:“来的是向叔叔么?快快请进。”

    话语中夹杂着欣喜。

    “是!”绿竹翁急忙应下,让到一边。

    向问天捋须一笑,阔步迈进屋中。

    只见正堂对面的桌前,一个婀娜清丽的妙龄女子正站起来,惊喜地看过来。

    “向叔叔,你来看我啦?”

    这女子便是日月神教的圣姑,前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了。

    她在日月神教中虽无实权,但地位尊崇,哪怕是贵为长老堂主,也都对她敬重有加。

    这不止因为她是任我行的女儿,而是因为东方不败对她极为疼爱,教众们自然是爱屋及乌,不敢对她造次。

    任盈盈虽然在日月神教内只有虚名,并无实职,但在日月神教外围的左道各派中威望却极高,几乎到了一声令下莫有不从的境地。

    有人说这是因为任盈盈为人善良,常为左道诸派说话求情的缘故。

    但在绿林魔道的世界里,善良是不会得到尊敬的,只会被人利用。

    左道诸派对任盈盈又敬又怕,显然是另有缘由。

    “哈哈,盈盈,许久不见,你清减了不少。”向问天笑道,“绿竹翁,圣姑没有吃的白白胖胖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

    只是一句玩笑话,但绿竹翁却吓得面色惨白,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颤声叫道:“左使恕罪!左使恕罪!”

    “向叔叔你别吓他。”任盈盈笑道,“我要是真的白白胖胖,那才是他该死呢。”

    说着她挥挥衣袖,绿竹翁立刻会意,急忙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向叔叔请坐。”任盈盈请向问天落座,亲自为他斟茶,“上个月我还听闻向叔叔你在江南,怎么突然又来京洛了?”

    “我是八百里加急,特意赶过来的!”向问天正色道,“盈盈,你知不知道?东方不败这狗贼,下黑木崖了!”

    当啷!

    任盈盈手一抖,竟撞倒了茶杯。

    “此言当真?”任盈盈震惊良久,才不可置信追问道。

    “千真万确!”向问天微微颔首,“他和杨莲亭都下来了,随他们一起走的还有上官云。现在在黑木崖上贾布统领全教上下事务,杨莲亭这个小贼这次也不知道抽什么风,居然还让童百熊做了监察使,说要彻查全教上下不臣之徒!他还赐给童百熊黑木令,允其先斩后奏。”

    这信息量就很大了。

    任盈盈重新扶起茶杯,给向问天倒了茶,借着这工夫消化了一下这些消息,这才重新开口道:“东方不败十年不下黑木崖,这次突然离开,到底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向问天摇头:“动机不明!”

    “会不会是故布迷阵,有什么阴谋?”任盈盈蹙眉道。

    “应该不会。”向问天摇头,“圣教和正道诸派承平已久,各自相安,以东方不败的性子,只要敌人没杀到黑木崖上,他才懒得去管。圣教上下如今岁被杨莲亭搞得乌烟瘴气,却也无事发生,左道诸派也都老实的很。根本没有敌人要他去耍阴谋。”

    “他会不会是发现我们……”任盈盈眼神一闪。

    “不会!”向问天语气确凿,“我们筹划的事情极为隐秘,他定然不会察觉到。”

    “他下山总有缘由,总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吧?”任盈盈面露担忧,“会不会跟爹爹有关?”

    向问天面容凝重摇摇头。

    这一点,他也不敢确定了。

    不过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,他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更何况,他认为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。

    “东方不败这狗贼,十年来龟缩再黑木崖上,常人难以得见!我们就算想对他下手,也没有机会!”向问天冷笑道,“但这回,他居然从黑木崖上主动下来,而且身边只带了一个上官云,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杨莲亭。呵呵,盈盈,你不觉得,这对我们来说,是一次很好的机會嗎?”

    “向叔叔,您是说……”任盈盈睁大眼睛。

    “趁此良機,铲除东方狗贼!”向问天目绽杀机,咬牙说道,“如果这次能杀了东方不败,圣教群龙无首,只要我们稍加引导,就可以说服大家迎回老教主执掌坤乾,拨乱反正!”

    “盈盈,这对我们来说,是天赐良机!”

    任盈盈动容,表情阴晴不定,良久才缓缓道:“四年前,我曾見过东方不败一次,他……”

    任盈盈面露古怪之色:“他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,我能感觉到,他的武功早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!向叔叔,哪怕没有黑木崖的天险阻隔,没有森严守卫,想要杀他,只怕也没那么容易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这老贼功参造化,定然不好对付。”向问天自信一笑,“不过盈盈,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自己动手。”

    “向叔叔的意思是……”任盈盈一脸迷惑。

    “借刀杀人!”向问天吐露谜底,“那些正派之人,比我们更想东方不败死!只要我们把消息透露给他们,他们会比我们更着急的。”

    “向叔叔高见!”任盈盈露出钦佩的表情,“如果真能让东方不败和正派的人拼个你死我活,对我们来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向问天捋须一笑,“我已经把这个消息,悄悄透露给嵩山派了,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有所反应。盈盈,我来找你,也是因为这件事需要你出手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任盈盈,正色道:“你在左道各派中素有威信,这次东方不败下山,所去何处、所为何事成谜,若是不搞清楚这一点,终归是有些不安。我想你派出人手,暗中打探他们的去向和踪迹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向叔叔你不说,我也会这么做的。”任盈盈道。

    “不过千万要小心,不能露了马脚!”向问天叮嘱道,“一旦被东方不败看出破绽,对我们来说,那就是灭顶之灾!”

    “向叔叔放心,我晓得厉害。”任盈盈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此事若成,黑木崖上谁掌大权便是关键。”向问天道,“我打算立刻赶往黑木崖,只等一有好消息,就伺机行事!”

    当夜,嵩山派突然放出十余只信鸽来,信鸽向四面八方飞去。

    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站在嵩山之巅,遥望不远处的少室山,眼神晦涩难明,森然喃喃:“东方不败……方证……”

    等到了次日,天色破晓时分,江湖各派几乎都接到了左冷禅的传信。

    武当山,掌门人冲虚道人安顿好教内事务,一路双乘快马,马不停蹄赶往嵩山。

    华山、北岳恒山、南岳衡山、泰山,四派的掌门人也都纷纷上路,无一例外。

    江湖,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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