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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熬煮符水之时,一个急匆匆的人影挤开面前的人群,焦急道:“道长,出大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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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玄愣了一下,有些惊讶道:“老陈头?”
“怎么……”
陈老头噗通跪在地上,哭喊道:“孩子丢了、孩子丢了……”
“道长,我对不起你。”
“我对不起你啊。”
“……”
赤玄愣在原地,他只感觉嗡的一声,自己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,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坠落感,就好像从高台上摔下来,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。
正在看书的涂山君察觉到赤玄的异常,轻声吐字道:“静心。”
失神的目光终于有了聚焦。
赤玄惊声道:“怎么会!”
“报官了吗?”
“报了报了,但是官府现在被疫病缠的焦头烂额,根本没有心思管孩子的事,我告诉他们,也只是派了两个捕快来看了看情况,纪录孩子的音容样貌。”
陈老头赶忙把事情和盘托出。
“那天夜里,我让娃儿去合上门板,谁知道出去不过数息的时间人就不见了,我有所察觉,紧着呼喊了几声都不见人影,也不…不见回应。”
“等我出门寻找,两边街道都已经暗下去,根本不知道孩子是从哪里丢的。”
“两天前托刘四去给道长送信,刘四还没有返回。”
赤玄多了几分懊恼:“我早离开道观。”
他出门做法事,结束之后直接来了稽城,那几天都没有在道观,也没有回道观,如今刘四该是在道观等他。
“快,带我过……”
“算了我带你去。”
赤玄一把拎起陈老头,一个鹞子翻身直接登上二层小楼的房瓦,周身法力全力催动,带着陈老头在城内飞檐走壁。
他也顾不得被人发现,更没想再隐藏自己的修为。
身形如风,就算带着一个人,也如同飘飞在天空的长鹰,几个起落的功夫已经奔袭出百米。
“娘,有仙人。”
“哪有什么仙……”顺着孩子的手指头,那妇人当即惊的张大嘴巴,她仔细一看,那不是赤玄道长吗,稽城也就只有赤玄道长一个道人。
“那是赤玄道长。”
“在飞吗?”
“飞檐走壁懂不懂。”
“那是仙人,御风而行。”
“……”
赤玄实力全开,倒是让城内一番鸡飞狗跳,动静闹的很大。
少顷。
到了酒馆的门口。
赤玄带着陈老头冲进小酒馆。
因为孩子丢失,小酒馆已经许久没有营业,陈老头的婆娘坐在炕上,怀里抱着那个小的,似乎生怕小的也从她的面前消失不见。
在见到赤玄的时候,陈李氏顿时一脸羞愧:“道长。”
“不必多言,将那日情景详细说来。”
尽管心中已经急切如决堤江河,赤玄的面色也并没有太大的改变,只是耷拉的眼角时不时抽动,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陈李氏将那日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。
事无巨细,也丝毫不落。
听完陈李氏的陈述,赤玄思考的同时让陈老头将那日的情景再说一次,哪一点都不要落下,尽量将所有的细节都讲述个清清楚楚。
一听就是半个时辰。
赤玄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。
“距离孩子丢失已去三日,哪怕是拐子也无法在三日内将一个十岁的少年带出城去。”
“现在就怕,会被采生折枝……”
赤玄并没有再想下去。
说是少年,但是在赤玄看来同样是个孩子,还是个好孩子。
他怎么可能不心急。
但是已经过去三天了,根本没有线索,他难道还能将城池翻过来,将孩子给翻出来吗?
“你们在家即可,贫道去寻孩子。”
赤玄摸了摸自己脸上蓄起的胡须,以及那些自己故意弄出来的粗粝皱纹。他在稽县混了这么多年,早成了地头蛇,如今,他就真个将城翻过来就是。
在赤玄走出酒馆的时候,一道澹然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:“本座可以帮你。”
《控卫在此》
“什么条件?”
“代价是帮助本座达成心愿。”
“不劳魔君费心了。”
赤玄脚步没有停顿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在他看来,哪怕涂山君真的拥有盖世的修为道行,现在也只是个被困在法器中的魔头而已。
能施展出什么样的手段帮忙?
魂幡那座大城之中倒是有他数不清也看不懂的修士存在,但是,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。
也许最后孩子也没有找回来,魔头也放了出去。
到时候追悔莫及。
而且,他对自己的力量还是很有信心的。在稽城这个地方,他赤玄的名头还算好用。
幡内的涂山君坐在藤椅上,放下手中的道书,澹声自语道:“魔君?”
也确实,赤玄心急如焚又怎么可能还与他虚与委蛇,所以,哪怕名头冠的有些不对,涂山君也没有反驳,更没有搅扰赤玄,因为他懂这种感觉。
在不冷静的时候,就是练气士也无法靠自己冷静下来。
何况赤玄还没有修行观想法。
“可惜。”
不一会儿的功夫赤玄就已经来到了拐子巷,敲响了一户紧闭房门的人家。
“谁?”
“贫道赤玄。”
房门应声打开,里面探出一个脑袋,略有些惊讶的说道:“道长?道长怎么在这个时辰过来。”
“贫道要见你们帮主。”
“……”
“道长,在城内飞檐走壁的真是您?”
“这件事都传开了,说道长是仙人。”
“我以前就觉得您是有本事的。”
路上,身旁的泼皮一直在赤玄的身旁诉说个不停,他的眼中即有激动也有憧憬,以及难以抑制的兴奋,还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畏惧。
小院内人头攒动,都看向了那矮台子上的壮年人。
那人站得高看得远,老远就看到了走来的泼皮和泼皮身旁的赤玄,他拱手唱了一声喏,神情惊讶:“道长?!”
要说城内消息最灵通的,非他们丐帮莫属。
赤玄飞檐走壁的事情惊醒了不知道多少乞丐,就是不需要传播,知道的人也不少。
而且赤玄时常会施舍给他们东西,谁家生病了,诊费也收的极少,象征性的收一个铜板。
用赤玄道长的话说:“收了钱好办事。”
“不知道道长此来所为何事?”
“你们问问你手下的那帮人,有没有拐小酒馆的那个孩子。”
“陈老头那酒馆?”
“道长,我们知道分寸,那里是您常去的地方,手下人怎敢去拐那里的孩子。”
“还有哪有拐孩子的地方。”
“东坊的薛瘸子。”
“禾禾十一街的王顺,他是新的势力,挤掉了原来老驴的地盘,据说老驴被他逼得自杀了。”
“西南坊市,醉花楼的旁边有一家专门收女娃的。”
“……”
从拐子巷出来,赤玄神色紧绷。
他已经有些失了分寸,往日里的从容和人情练达,此时都不知道抛到了什么地方去。
将画像散给丐帮的人。
这些腌臜泼皮会帮他寻找孩子,至于能不能找到也不是他能决定的。
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衙门。
以大苍朝的实力,衙门镇压这些拐子轻而易举。
哪怕有所措施,也就是派遣几个捕快去追回来。
就是知道孩子在哪儿,没有一定的实力,也别想从别人的手中抢回来。有些富户没有后代就会买孩子来,村落那些上了岁数的光棍会出钱买老婆。
明知道人在那里,也不会派遣多少人去。
最后大多都不了了之,或是被‘团结’的村民打伤打残,甚至打死。
接下来两日。
赤玄将城内所有的拐子窝点都走访了一遍。
依旧没有找到那孩子。
他是真正的将城内翻了个底朝天。
不管是哪方拐子窝都被赤玄重点照顾。
他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临时起意,并不是窝点作桉。不然的话,不会逼问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。
有些硬骨头,他也用上了特殊的手段,不管是敲碎骨头还是碾碎血肉,他们都声称没有见过,更没有拐过。
如此,倒是让赤玄怀疑起来,他是不是找错了方向。
要不是不会搜魂的手段,说不得他也要用上一用。
无奈之下,只能来到县衙。
……
稽县的县太爷姓胡,是个看起来有些书卷气的中年人,官帽板正,一身官服干净得体。
“赤玄道长,这件事县衙已经受理。”
“也派出捕快去走访查证。”
“只是,现如今稽县内有灾民需要安置,还有疫病需要整治,本官同样忙的焦头烂额,政务挤压的越来越多,县衙的人手远远不够。”
“本官知道孩子丢了让人着急,但是我们还是要冷静下来。”
“孩子要找,灾民同样要安置,疫病也要控制,政务……”胡县令一说话就是正宗的的官腔,揣着明白装湖涂,给赤玄打着语言上的太极。
赤玄打断了胡县令的长篇大论:“贫道怀疑孩子已经不在城中。”
“好了!”
“一个孩子和数千上万的灾民,熟轻熟重,赤玄道长你该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赤玄目光一凝,周身法力自行运转:“你……”
“怎么?道长想与本官动手?”
胡县令冷声呵斥,周身气息瞬间高过赤玄。
磅礴香火宛如一只大手,将赤玄压在一旁动弹不得。
赤玄顿时瞪大眼睛,脸上满是惊骇。
他想过朝廷命官会有不俗的修为道行,但是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手段,竟被压制的无法动用,好似一叶扁舟在江河上飘动着。
“赤玄道长,请回吧。”
“本官政务繁忙,就不留道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