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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22:梁山伯竟是我自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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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解百思不得其解。www.biquge45.com

    他认识的这位同窗可不是轻易认命之人,有着一颗相当强烈的好胜心,轻易不肯像谁服输,这会儿怎么会说出“认了就好”,这样消磨意志的颓丧之言?直到——

    徐解无意间在一处假山,瞧见少年与另一名个子高许多的文士相拥,笑谈什么。

    这亲昵的姿态——

    推说兄弟情谊都勉强啊。

    一时过于震惊,徐解泄露了气息被那名陌生文士发现,他只得硬着头皮出来。

    转念一想,又觉自己大惊小怪。

    当下虽不能说盛行男风,但也见怪不怪——他也曾听闻谁和谁关系极好,只是没亲眼见过罢了。正酝酿着如何开口缓解尴尬,便见少年牵着后者的手上前介绍。

    兴宁,我来介绍你们认识。

    相较于少年的热情,那个被称之为“兴宁”的文士并不热切,甚至看向他的眼神还带着几分不悦。徐解只觉得这個字很耳熟,下一瞬便找到相关记忆,如遭雷劈。

    宴师的儿子,似乎就是这个字???

    所以——

    他怔怔看着二人,半晌憋不出半个字——宴师知道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和最宝贝的儿子勾搭在一起了吗?应该不知道吧?

    倘若知道,以宴师性格定要大发雷霆。

    少年没看徐解“色彩斑斓”的脸,用徐解未曾听闻的软糯甜腻口吻向那名文士道:文注因着出身耽误许多,若是全力而为,在我看来,可是兴宁的劲敌呢。

    宴安垂眸看着对方。

    淡声问:哪种劲敌?

    少年一时卡壳,徐解却微妙地明白短短四字背后的酸味,忙摆手道:在下待宁师兄如手足兄弟,绝无任何不该有的心思。

    光想想那个画面都起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少年怔了怔。

    瞧瞧宴安再看看窘迫的徐解。

    羞恼咬牙,抬手给宴安胸口两拳。

    这么干还不解气,又给他足尖两脚,低声威胁:宴兴宁,小心我去告状!

    徐解惊呆了。

    合着这俩人的事情经过宴师默许?

    徐解那天恍恍惚惚回了屋,迷迷瞪瞪睡了觉,然后第二天收到一张来自少年的游湖请柬。他迟疑着要不要赴约——倒不是说得知少年与宴安关系非常而刻意疏远,而是宴安这人看着就不太好惹,担心被对方穿小鞋。但到了约定时辰,徐解还是如约前去。

    结果,少年没瞧见,倒是瞧见一名身着藕色女裳的娘子,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髻,以时令鲜花点缀。这些花开得虽艳,却不敌少女眼波流转间的万分之一颜色。

    最最关键的是——这名少女的面庞,竟与他认识的宁师兄一模一样!!!

    徐解站在甲板上,石化。

    文注,为何不进来?

    那小娘子娇笑着冲他招手。

    在她背后,还有一抹翠青袍衫。

    正是此前见过一面的宴安。

    他道:约莫被你吓到了。

    少女扬眉反问:是我貌丑惊人?

    宴安有求生欲:应是恍若天人。

    少女捻着帕子掩笑,但那双因笑意而弯成月牙的眸子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。

    这还不错。

    徐解:……

    他全程状态就是——

    我是谁?

    我在哪儿?

    我在干什么?

    艰难消化这个大瓜,他才反应过来,原来不是宁师兄而是宁师姐。他居然看到现实版女扮男装入书院求学的话本桥段。

    看过言灵话本《梁祝》的他,磕到了。

    与《梁祝》不同的是,宴安与宁师姐之间并无“朱门对朱门、竹门对竹门”的阶级差异。二人门当户对,又是少年相识,两家早有婚约。不过,宁师姐不想过早成婚,也不想被拘束在狭窄后院,一年四季看着一成不变的天空,纠缠着想要出门求学历练。

    宴师得知此事,便主动安排未来儿媳女扮男装,在自己门下学习。有他照看着也能省很多麻烦。但真正教学才发现,这位女郎聪慧得很,奈何受限女儿身……

    倘若是个男儿,或有一番作为。

    徐解默默听完这段故事,忍不住神游天外。以人设家庭来说,宴兴宁更似马文才,那谁是梁山伯?想一圈,表情微僵。

    额……梁山伯竟是他自己吗???

    似乎能理解宴安昨日的敌意了。

    _(:з)∠?)_

    徐解也不是墨守成规、迂腐不化的人,他学文也经商,作为徐氏宗子,早早跟着学习接管家业,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?宁师姐举止虽“离经叛道”,但对他而言却不是无法接受的事。至于男女大防?他以真心与对方结交,若因男女之故疏远,未免狭隘。

    至此,也明白对方为何会认命。

    女子之身啊……

    如何不认命呢?

    徐解为她唏嘘遗憾。

    他在宴师门下求学两年便离开了,不久还收到二人成婚请柬,只是他那会儿在十乌走商,未能及时赶回赴约。之后,世道愈乱。辛国动荡不安,庚国虎视眈眈。

    两国交战,战火连连。

    再想联系二人,书信石沉大海。

    再见面,竟是如今。

    徐解看着她如今的模样,甚是唏嘘,忍不住有些埋怨宴安。但,一问及宴安之死,这点儿小情绪又烟消云散。这桩事情,谁也怨不得。最有资格埋怨的人——

    她不怨:“吾与兴宁道义相同。若为天下苍生故,轻身可抛,无怨无悔……”

    既是她所爱之人,也是她至交!

    而徐解此前曾担心的十乌和北漠,危机也解除了。她道:“兴宁布局已毕,至少五年内,两处国境屏障尚能苟延残喘……”

    至于过了这几年会如何?

    那已经不是宴安力所能及了。

    徐解闻言大为震撼。

    “那郑乔当真将他给——”

    徐解是见过郑乔的,彼时对方还不是什么国主,也没什么暴戾恶名,甚至算得上有些“软弱可欺”。因为他的质子身份,时常受到其他勋贵世家出身的学子刁难。

    见过,但不了解。

    以郑乔这些年的举止来看,对方或许在少时就怀恨在心,什么软弱可欺都不过是自保的伪装。但,宴安可没有欺辱过他,还待他跟亲兄弟一样好,结果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——徐解余光瞥见那名跟少年郑乔极其相似的少年,嘴角微微一抽。

    闹不懂宁师姐什么打算。

    看着一张杀夫仇人的脸,不生气吗?

    少年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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