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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59章 和平之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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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59章 和平之车

    在窥见那恐怖轮廓的瞬间,楼封的狂奔戛然而止,近乎不可思议的在原地急刹。www.luanhen.com

    惨白的面孔之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,甚至顾不上向着季觉发起任何进攻,不假思索的,飞扑!

    同粪头车的冲击,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可扑面而来的腥风里,已经快要忍不住吐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狼狈的在地上翻滚,再顾不上愤怒和矜持,第一时间抬起手来,呼喊:“等——”

    等什么等?

    季觉毫无犹豫。

    就像是一位真正的训练家一样,抓住了这至关重要的胜机,毫不留情的对小精灵下达了命令:杰尼龟,对它使用技能,水炮!

    杰尼杰尼!!!!

    粪头车仿佛也在回应着训练家的命令一般,庞大的车身自漂移之中戛然而止,刺耳的声音里,水泵的粗大管道,已经对准了那一张惊恐的面孔。

    场外的孔青雁猛然抬起手,想要制止这一切,可是却毫无效果。

    猛然回头,怒视着旁边袖手旁观的叶限。

    “急什么。”

    叶限漠然:“这不是还没结束么?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,震怖的潮声从黑暗中泛起,莫可名状的诡异奔流声里,无穷可怖之物自泵动的轰鸣里,喷薄而出!

    冥冥之中,宛若有一个苍蓝色的身影飞身跃起,向着大地之上的渺小敌人,投出了必杀的绝技!

    宝具解放——

    ——突穿死翔之枪!

    然后,翔、翔、翔、翔、翔……

    轰!!!

    恐怖之潮奔流而出,覆盖一切,降下终结!

    没有杀伤,没有毁坏,没有死亡。

    不战而屈人之兵。

    季觉端详着眼前的场景,不由得颔首赞叹:和动辄死伤惨重的南风大卡不一样,真乃和平之车!

    看来刚刚还是自己过虑了。

    这么好用的招数,自己以后还是要多用哇!

    只是卡车好找,粪车难寻,普及性还是不够,自己总不至于以后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辆粪车跟着备用吧?

    伯牙常有,子期难逢。

    这神来一手,恐怕只能成为绝响了。

    他怅然一叹,然后向旁边挪了两步,再两步,再再两步……

    没办法,实在是太臭了!

    这招怎么都好,就是,污染性似乎强的有点过头。

    而此刻,就在那一滩莫可名状的物体里,那个模糊的轮廓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,再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    厚重的甲胄里,楼封剧烈的呕吐着,几乎快要彻底晕厥,可当他抬起手,看到盔甲缝隙之下,那在高定衣装之上缓缓扩散开来的色彩,乃至嘴里的异味之后,便再忍不住。

    彻!底!疯!狂!

    “你这个该死的——”

    被弹开的淤泥之下,他的眼睛彻底猩红,“我要杀了你!!!!”

    季觉叹息着,缓缓摇头。

    到底是上等人,连脏话都讲的这么没有攻击性。

    他甚至就连枪都懒得开了,直接撸动套筒,将膛内的子弹退出来,装回口袋。

    看都不看那个冲上来的身影一眼。

    “够了!”

    孔青雁的怒喝声响起,“我们认输!”

    咔!

    一瞬间,一切事物仿佛都彻底冻结。

    不论是季觉的动作,半空中飞扑而至的楼封,那些溅射的泥点,

    当叶限不再阻拦的瞬间,一切的控制便落入了孔青雁的手中,弹指间,荒墟之道的冻滞带,于此显现!

    再然后,楼封便被扯了回去,丢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凭空有大量的水汽凝聚,降下,化为暴雨,将他冲成了落汤鸡。

    “老师,为什么停下?”

    楼封从地上狼狈爬起,依旧红着眼睛:“我还没输!”

    “……丢人现眼!”

    孔青雁甚至懒得再解释。

    自己要不出手的话,今天恐怕就没这个学生了!

    直到现在,季觉才再次挥手,向着身后。

    就厂区的高墙之后,另一辆早就在马路边待命多时的超载百吨王终于恢复了正常,在司机的驾驶之下,逃命一样的远去了。

    可惜,没派的上用场。

    孔青雁细长眼睛落在了季觉的身上,表情抽搐了两下,似乎尽力克制着自己捏死他的冲动。

    最终,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:“小季先生的能耐,我们算是见识到了。改日再来讨教,告辞!”

    “诶?这就走了?”

    季觉‘疑惑’的挑起了眉头,礼貌挽留:“不再坐一会儿?诶,大师,一起吃个饭?难得来一次,大家起码一起照张相嘛!”

    可惜,再怎么热情的挽留,也得不到客人的回头。

    只能说,不愧是豪门公子哥和大师,走的那叫一个器宇轩昂,虎虎生风。

    此番在自己的帮助之下,能够赛出风采,赛出水平,最后求仁得仁,兴尽而返,想必也没有留下遗憾吧?

    季觉沉浸在做好事的成就感中,无法自拔。

    然后,才察觉到,叶教授斜眼看过来的目光。

    如此熟悉。

    令翘起来的尾巴不自觉的就垂下去了,季觉小手儿一搓,挤出了狗腿子同款谄媚笑容,迎了上去:

    “教授,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什么怎么样?磨蹭了半天,到最后才动了半点真格……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看小孩子打架吧?”

    叶教授冷淡的挥了挥手,最后指了指厂区坍塌的墙壁和那一滩狼藉:“伱搞出来的东西,自己收拾。”

    “啊这……”

    季觉呆立当场,表情止不住的抽搐。

    看向了沉寂的抽粪车。

    粪车也在看着他。

    而周围的惨烈状况,只能说……味大,无需多言。

    这要是收拾起来……

    他忽然就有点想死。

    果然,这种禁忌的招数就不是好东西!

    有伤天和,害人害己啊!

    “愣着干什么?”

    叶纯经过的时候,轻轻的踢了他一脚,甩了个眼色,如果季觉没猜错的话,她是让自己跟上:“姨妈心情好,跟你开玩笑呢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季觉再度呆滞。

    主要是,叶教授会心情好和叶教授会开玩笑,两件事情,不论哪个好像都不是很符合常理的事情啊。

    然后,他就看到了,那宛如时光倒流一般的场景。

    坍塌的墙壁周围,簌簌飞扬落下的尘埃悬停在了空中,落在地上的石块失去了引,缓缓升起,而那些飞射而出的砖块,竟然再度悬浮在了半空。

    随着抽粪车的缓缓的后退,地上的污垢和狼藉尽数收缩,回到了巨大的水罐里,再然后,仿佛领受命令一般,回归了自己原本的位置。

    墙壁重组,污垢消散。

    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。

    甚至墙外面那些抬头窥探的人仿佛也受到了影响,如同木偶一般僵硬的后退,回到原本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如梦初醒的抬头。

    好像发生了什么,可是却记不清晰。

    短短的几个弹指之间,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了。

    季觉甚至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原理,只能隐约通过上善徽记所留下的痕迹,辨认那些力量……抹去记忆的是心枢,控制机械的是天元,指引所有的东西原本位置的,是记录一切的以太。

    而真正让这一切恢复原状的,则是季觉至今除了略微的理解之外,根本无法使用和增长经验的上善·永恒之门!

    司掌时间和空间的神秘上善,它曾经在季觉天选征召时稍纵即逝的显现一瞬,自此之后,便再没有表现出更多的眷顾和亲近。

    高冷又飘忽。

    甚至季觉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掌握这一徽记的构造,即便是他已经体验了十九年的时间,更在这空间之中存活。

    而透过了刚刚那仿佛轻描淡写的变化,原本笼罩在帷幕之下的庞大厂区,仿佛也对他展露出些许的真容。

    那仿佛沉寂在重重迷雾的无数灵质回路,乃至自工坊大楼之内向外延伸而出的放射状庞大结构。

    倘若在工坊之内,工匠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,那么此处的一切,都已经被覆盖在叶教授的掌控之中。

    即便是每一寸空气……

    “这就是大师吗?”

    季觉失声呢喃,下意识的跟在后面,可忽然,脚步却微妙的停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等等,既然如此的话……那粪头车是怎么轻易撞碎围墙的?

    不对啊,明明这么久了,厂区附近都没什么人,车都没多少辆,营运状态的工厂和机构也没几个……

    除了几个偶尔能见到几个人的烂尾工地之外,基本上是鸟不拉屎的荒地。

    那为什么,今天忽然就市政检修了?

    而且,还这么巧合的,偏偏在厂区旁边恰好停了一辆吸污车?而且水泵还一直工作,一直突突突的响个不停,生怕自己注意不到一样?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也不敢说,他也不敢问,只是脚步不自觉的顺拐了起来,惹的叶纯越发迷惑,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把戏。

    “不,没什么。”季觉挤出个笑容,轻声感慨:“只是忽然感觉,教授是真的讨厌那个孔大师啊。”

    走在最前面的叶教授淡定如故。

    懒得回头看。

    .

    回到工坊的休息室之后,叶教授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,桌子上的茶杯里,浓茶也终于泡好了。

    挥手示意季觉坐下来之后,她并不掩饰,直白的问道:“今天莫名其妙给你塞这么麻烦的事情,还平白让你得罪了个楼氏的小少爷,感觉如何?”

    “还好吧?”

    季觉微微茫然,实话说,余含光当面他都敢直接跳脸的,一个楼家的小少爷,他根本就没带在乎的。

    “教授,您照顾我这么多,我顺手解决点麻烦而已,才多大点事儿啊。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叶教授淡然点头,“可我是。”

    季觉的眼角一阵抽搐。

    ……这话我就没法接了!

    “一个人必须对自身有清晰的认知,才不至于得意忘形。”

    叶教授坦然的说道:“我自认不是什么善良宽容的软弱之类,恰恰相反,心胸狭窄、睚眦必报,这才是我的性格,从我十二岁开始起,我就知道,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什么。我就是那种恩情未必会报答,仇怨却绝对不会放过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,有人来到了我的工坊里,招惹了我,进而自取其辱,现在她走了,但这并不意味着冒犯没有发生。

    所以,她必须付出代价。”

    叶教授放下了茶杯,素来漠然的面孔之上满是冷意,“因为这才是,业力循环,报应不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懂了。”

    季觉好几次,欲言又止,吭哧了半天之后,终究还是鼓起勇气的劝告道:“教授,莫名其妙死一个大师,会闹出大乱子来的哇!”

    这事儿它不是学生不愿意代劳或者帮忙。

    他是真办不到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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