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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2章 青登:“我要跟天璋院结婚!”6000
近乎在同一时间——
赤报队的藏身地——
“也不知道相乐老师和本朝的使者谈得怎么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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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!依我看啊,今夜的会谈肯定又是以失败告终。”
“是啊,本朝怎么可能恢复《年贡减半令》呢。”
“唉……我不明白……本朝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恢复《年贡减半令》呢?如果连这种最起码的要求都不能满足,那本朝只不过是又一个江户幕府罢了!”
“与其要效忠于‘第二个江户幕府’,我宁可孤军奋战,至死方休!”
诸队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积聚在他们头顶上空的名为“绝望”的阴云愈发浓郁。
冷不丁的,忽有一人挺直身子,下意识地抬手抓住腰间的佩刀,尖起耳朵:
“……喂,似乎有点不对劲。”
闻听此言,诸队士纷纷变了脸色,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儿,留神观察四周。
他们很快就发觉出异常……周围太安静了。
没有一道鸟啼,没有一声虫鸣,安静得瘆人!
即使是在深夜的森林,也不可能会这么安静!
他们的不祥预感刚一升起——
嗖!嗖!嗖!嗖!嗖!嗖!嗖!
转眼间,一根根箭矢像飞蝗一样,从周围的黑暗灌丛中腾起!
泼洒而下的箭雨,捎来死亡的气息。
不少人中箭倒地,或是哀嚎惨叫,或是直接毙命。
“敌袭!”
“新选组吗?!”
“不!好像不是!”
并未瞧见标志性的浅葱色羽织,只见到一名名黑衣武士从四面八方蹿出!气势汹汹地杀奔而来!
不及细想,双方已战作一团。
以有备打无备,以人强马壮打师老兵疲……战端甫启,便已是一边倒的态势。
这场战斗的结局,已然注定。
……
……
“喝啊啊啊啊啊——!”
大木四郎的喉间迸出嘶吼,快速挥斩掌中的钢刀。
纵使敌方占据压倒性的人数优势,他也浑然不惧……或者说是来不及恐惧。
因为身高臂长,所以他的斩击范围远在诸敌之上。
诸敌尚未近身,他就抢先发起攻势。
划开大气的斩击,释出惊人的锋锐之气。
刀锋所过之处,诸敌像躲避病菌一样,争相恐后地向后退散。
大木四郎以娴熟的技巧完成招式的衔接,飞快地挥出下一刀。
全新的刀光沿反方向飞出,将该方向的诸敌也逼退。
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剑之达人,仅两招就使身周的包围圈变得松散。
“相乐老师!跟紧我!我们杀出去!”
相乐总三用力点头,抬脚相随。
这时,一根短枪自斜刺里扎出!径直扎向相乐总三的侧腹!
相乐总三瞳孔微缩,虽感惊恐,但他的身体已抢先一步动起来,以粗糙但有用的招法挡开枪头。
他虽不是专精于武道的剑士,但也不是什么人人可欺的软脚虾。
“快!重新包围他们!”
“杀了他们!”
“若是让他们逃走,可就没脸回去见西乡大人了!”
为了挽回方才的失态,诸敌乌泱泱地紧追不放,重新靠拢上来。
相乐总三和大木四郎还没来得及跑远几步,便再度深陷敌围。
不知何时,远方的寺门已被合拢,此外还有6名敌人严加把守着。
换言之,即使杀至寺门,也不能掉以轻心,相乐总三和大木四郎还得设法解决这6个负责守门的家伙才行……
拖着本就饥疲交加的身体,应付诸敌的车轮战,连口大气都来不及喘……二人的防线很快就破绽百出。
大木四郎只能勉强自保,实在没有余力兼顾相乐总三。
因此,诸敌瞅准间隙,如洪水般灌入他们之间,将二人分割开来。
“相乐老师!该死!都给我让开!”
大木四郎目眦欲裂,全然遗忘全身的疲劳、疼痛,疯了似的挥刀,想去支援相乐总三,但无济于事,他就像是掉入流沙之中,越是挣扎,陷得就越深越快。
失去大木四郎的协助,相乐总三马上陷入独木难支的窘境。
铛!铛!铛!
他吃力地弹开自左、中、后三个方向袭来的斩击。
呼!
骤然间,自身后传来的破风声,使他全身的寒毛争相竖起——他的身后,一名手持短枪的敌兵,使出一记“横扫千军”,扫向他的下盘!
相乐总三咬紧牙关,条件反射般变换脚步,挪移身形。
虽勉强躲过了锋利的枪尖,但坚硬的枪杆却结结实实地打中其左膝窝,传出“咚”的闷响。
吃痛之下,相乐总三瞬间感觉身体失去平衡,跌倒在地。
当他挣扎着撑起上身时,赫然发现手边光线一暗——提刀在手的高松,悄然移至其面前。
看着近在咫尺的、颊间染满嘲讽之色的高松,相乐总三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。
须臾,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默默扔掉手中的刀。
“……要取我命的话……就尽管拿去吧。”
他边说边坐起身,仪态端庄,神情坦荡,腰杆挺得笔直,仿佛他的脊椎不是骨头,而是一根铁尺。
“我可以把我的首级送给你。”
“但是,请放过我的同伴们。”
“他们都是无辜的,只因受到我的鼓动,才与我一起共同进退。”
“只要能放过他们,不论是斩首还是别的什么刑罚,我都悉听尊便。”
高松挑了下眉,抖了抖肩,皮笑肉不笑:
“……相乐君,了不起。”
“虽然你是泯顽不灵的傻瓜,但我不得不承认,你确实是一条好汉。”
“只可惜……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。”
“上头下达的指示很明确——全部抹杀,一个也不能留。”
“不出意外的话,你的同伴们现在应该都死光了吧。”
说罢,高松特地扭头往东南方向望去——这是赤报队的藏身地的方位。
闻听此言,相乐总三再也没法保持镇定。
但见他两眉倒竖,怒发冲冠,太阳穴、脖颈等部位的青筋争相爆起:
“你们这群畜牲——!”
他嘶吼着,挺身向前,想要扑倒高松。
然而,早有准备的两名敌兵,一左一右地把他按在地上,使其脸颊与地面紧密相触。
相乐总三奋力挣扎,不得动弹,只能挑起眼珠,既愤怒又不甘地瞪视高松:
“吾等对本朝忠心耿耿!一心想向本朝尽忠!”
“你们怎可如此?”
“你们怎可如此?!”
高松听罢,颊间的嘲讽之色已达无以复加的程度。
“相乐君,你别搞错了,是你把自己的大好前程一脚踹开了。”
“西乡大人非常赏识你,视你为未来的国之栋梁。”
“明明只要乖乖地听从命令,就能平步青云,却非要跟上头对着干。”
“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,全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说完,高松露出愉悦的、胜利者的笑容。
“以前,我总是仰视着你。”
“没想到,我居然还有俯视你的一天。”
“相乐总三,为表尊敬,就由我来送你一程吧。你有辞世诗吗?”
嘴上问着“有没有辞世诗”,实际上他根本没想让相乐总三留遗言,飞快地举高掌中的钢刀,举过头顶。
就在他即将斩落刀锋的这一刹——
嘭!!
就跟遭受炮击似的,紧闭的寺门轰然敞开……啊、不,更正,是“撞开”才对。
说时迟那时快,三十余名武士踩过破碎的门板,闯入寺内。
“不必留情!迅速镇压!”
“阿久津,速战速决。”
“明白!”
这伙“不速之客”携猛虎下山之势,展开阵型,发起进攻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乱战,旋即展开!
局势瞬间逆转。
人数居劣势的一方,惨遭压制的一方,变为高松等人!
因为毫无预备,所以仅一波照面,就有十余人倒地——倒下的这些人,自然都是高松的部下们。
高松呆呆地注视这预料之外的状况,颊间血色尽失,因反复起落而交相辉映的刀光,也没法照亮他那染满惊惧之色的双眸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这些人是谁……?!”
未等他缓过神来,陡见寒光一闪——一把锁镰自远处飞出,在半空中划出刁钻的弧线,不偏不倚地落在其脖颈上。
那锋利的、弯曲的的镰刀锋刃,完美地拢住他的脖子,其后颈处的肌肤已感受到刀锋的冷意!
高松的面部表情立时被恐慌所支配,瞳孔紧缩成针孔状,赶忙抬手,想把这镰刀拿开。
怎可惜,为时已晚。
喀嚓!
连接镰刀的铁链骤然拉紧,镰刀被拉回至主人手边,那刀锋跟割草似的扫过高松的脖颈,传出削肉断骨的声响——咚——的一声闷响,高松的脑袋掉到地上。
看着已摸不着头脑的高松,相乐总三眨了眨眼,在为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的同时,强烈的困惑紧攥住他的心脏。
他不认识这伙人……是救兵吗?可他完全想不出会有哪方势力向他伸出援手。
便在他满头雾水的时候,一名中年人从快要结束的战场中走出,移步至其跟前。
相乐总三半是警觉、半是不解地紧盯对方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中年人微微一笑,极有礼貌地向相乐总三行了一礼:
“初次见面,在下海老名叶宗,乃大盐党志士。相乐先生,吾等为救援赤报队而特地来此。”
这时,相乐总三在寺门外发现一道道熟悉的身影——是他的同伴们!
但见他们满身血污,身上缠绕着未尽的杀气,一看便知是刚大战过一场。
虽然少了很多人,但总算是保存了些许“种子”。
眼见赤报队并未全灭,相乐总三情不自禁地长出一口气,有种想哭的感觉。
待情绪稍稍稳定后,他重新看向面前的海老名:
“是你们救了我的同伴们?”
海老名点点头:
“不错。很遗憾,当吾等赶到时,你的不少同伴已力战而亡,非常抱歉。”
“不必道歉,你们愿意出手相助,我就十分感激了。”
说到这儿,相乐总三顿了顿,随即板起面孔,认真道:
“在正式致谢之前,我想先声明一点——我并不认识什么大盐党。”
“没关系,你马上就认识了。”
海老名说着露出微笑。
……
……
匡天元年/明治元年(1865),12月30日——
秦津藩,大津,橘邸——
今天是除夕。
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,自然是要隆重对待——橘家也不例外。
天空刚翻鱼肚白,橘邸上下便一片繁忙。
擦洗走廊的、搬运食材的,烹制料理的……侍从们都被动员起来,各司其职。
为了今晚的年夜饭,青登不仅给自己放了半天假,也给新选组的干部们放了半天假。
既是作为辛苦多时的奖赏,也是为之后的大战争养精蓄锐。
不久前,青登收到准确的情报——“南朝”已有大规模调兵的迹象!
集结兵力后,每一天的粮草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为后勤着想,自然是越快出兵越好。
因此,“集结兵力”的同义词便是“准备进攻”!
也就是说……“南朝”年后就会攻过来!
从“‘南朝’草创”到“‘北伐’在即”,前后不过数月的时间……虽显仓促,但青登毫不感到意外。
假使“南朝”不立即发动攻势,那他反倒要觉得惊奇。
“北朝”与“南朝”的实力对比,类似于三国时期的魏国与蜀汉。
为什么诸葛丞相要六出祁山?难道他不知道频繁用兵会妨害民生吗?
他当然知道,只是他没得选。
魏国占据关中平原、华北平原等“富矿”,综合国力远在蜀汉之上。
全因多年战乱,北方凋敝,才让蜀汉有了挑战魏国的资格。
若等魏国恢复元气,兴复汉室就永远是个梦了。
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。
日本的三大平原——关东平原、浓尾平原与大坂平原——全在“北朝”的势力范围之内。
只不过,近年来的频繁战事使“北朝”大伤元气。
浓尾平原和关东平原乃重灾区,至今尚未恢复正常的生产活动。
战事最多的京畿,就更不用提了。
相较而言,“南朝”就没怎么受战争的侵害。
对于行将到来的“东西决战”,青登反倒是不着急的,拖得越久他越占优势。
着急的是“南朝”的君臣们,他们必须要趁着双方实力差距最小的现在,与“北朝”一分胜负!
不难想象,“南朝”的君臣们绝对会孤注一掷,押上全部筹码,无所不用其极,跟“北朝”打一场空前绝后的“天王山决战”!
对青登等人而言,今年的除夕恐怕是最后的“休息时间”了……
既如此,就更要把握当下的每一分、每一秒了。
这天夜晚,青登携全家老小吃了一顿丰盛的、热闹的年夜饭。
一同参与此宴的人,还有天璋院与和宫。
对青登而言,这对婆媳早就是他的家人了,自然是没有将她们排除在外的道理。
怎可惜,同样重要的另外两位家庭成员——总司与德川家茂——仍旧卧床不起。
这二人的缺席,使得这顿年夜饭多了几分寂寥。
幸而有橘将臣和橘茉子在,填补了几分温馨。
这俩小家伙的聪慧程度,着实骇人。
在不该学会走路的年纪,已能摇摇晃晃地扑进青登怀中。
在不该学会说话的年纪,已能磕磕巴巴地说出许多字词。
兄妹俩的笨拙却有趣的“才艺展示”,为晚宴增添了不少欢笑。
青登只恨时下录像机尚未被发明出来。
否则,他真想把兄妹俩的“才艺展示”都录下来,等他们长大了,就在家庭聚会时放出来,然后静静地观赏他们因“黑历史展示”而情绪暴动的有趣模样。
顺便一提,青登还邀请了在大坂的桐生老板、木下琳,但他们要参加葫芦屋内部的聚会,只能遗憾作罢。
……
……
是夜(年夜饭结束的半个时辰后)——
橘邸,某庭院——
青登盘膝坐在缘廊上,静静地观赏雪景。
一朵朵雪花如精灵般翩然飘下。
不时吹来的冷风,使青登频频拉紧身上的厚羽织。
跟方才的无比热闹的年夜饭相比,此刻的独处是那么静谧,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冷不丁的,他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:
“青登,你在这儿啊。”
紧接之后的是一道清冷的女声:
“为何在这吹冷风?”
青登扭头去看——便见佐那子和阿舞并肩朝他走来。
“佐那子,阿舞,你们知道什么是‘洞穴时间’吗?”
阿舞歪了下头,老老实实地回答道:
“不知道。”
说话间,二女已分别坐在青登的左右两侧。
“所谓的‘洞穴时间’,是男人的一种特殊行为。”
“男人总会通过‘独处’的方式以恢复精神和体力。”
“哪怕是最坚强的男人,偶尔也会想要一个人呆着。”
佐那子听罢,一脸认真地点点头:
“我好像能理解。”
“兄长就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”
“有时候我去他房间找他,他总会焦急地赶我离开,让我别进来。”
……幸好你没有进去,否则重太郎就要背负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。青登默默地为千叶重太郎感到庆幸。
这时,阿舞面露歉意,弱弱地插话进来:
“这样啊……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打扰到你了?”
青登微笑着摇了摇头:
“没关系。其实我现在并没有进入‘洞穴时间’,我只是单纯地想赏雪而已。”
佐那子听罢,面露黑线:
“既如此,那你刚才一本正经介绍‘洞穴时间’,是为的什么?”
青登选择性地无视佐那子的吐槽,问道:
“九郎和宁宁呢?”
注·“九郎”是橘将臣的乳名,“宁宁”是橘茉子的乳名。
阿舞答:
“他们都睡了。”
“陛下和天璋院殿下呢?”
佐那子答:
“他们去陪大树公了。”
婆婆、儿子与儿媳的聚会吗……那还是别去打搅他们了。
既然提到天璋院……青登猛地想起一件事情。
在经过短暂的犹豫后,他清了清嗓子,将佐那子和阿舞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。
“……佐那子,阿舞,机会难得,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说。”
二女双双转过头来,朝青登投去“你说吧”的目光。
青登做了个深呼吸,鼓足勇气,随即快速地、不失肿起地正色道:
“等时机成熟了,我要跟天璋院结婚!”
静……
青登话音落下后,落针可闻的寂静是时地笼罩全场。
青登闭紧嘴巴,一言不发……准确来说是不敢说话,默默等待二女的回复。
他一直想找个机会,向二女开诚布公,坦白他与天璋院的真实关系。
只可惜,出于公事繁忙等种种缘故,始终不得如愿。
再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……考虑到之后会更加繁忙,不如就趁着今夜今夜,把该说的话都说了!
此时此刻,纵使不用眼睛去看,青登也能敏锐地感受到二女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。
约莫10秒钟后,率先打破这份死寂的人是佐那子:
“……青登,你这人真的很好色耶。”
她边说边眯着眼睛,用看水沟般的目光看着青登。
阿舞紧接其后地补充道:
“好色也就罢了,竟然还把主意打到大御台所的头上。”
有了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不知足,还想娶第四个老婆……如此情景下,面对二女的指责,青登实在是无力辩驳,只能任由额间淌出冷汗。
这时,青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——二女太平静了,平静得诡异。
在他的想象中,佐那子应该以更加犀利的言语抨击他,阿舞应该睁着没有任何高光、如混沌深渊般的眼睛。
他看了看左边的阿舞,再看了看右边的佐那子,小心翼翼地反问道:
“你们好像并不惊讶呀?我想娶的人可是天璋院殿下哦。”
在说到“天璋院殿下”这一字眼时,他特地加重语气。
佐那子白了一眼:
“你当我们没长眼睛吗?我们早就发现你对天璋院殿下有歹意了。”
阿舞同样白了青登一眼:
“难道你觉得你掩饰得很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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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本书在打完“东西决战”后就完结!不过会把青登与天璋院、艾洛蒂的婚礼以后日谈的形式放出,敬请期待!
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后日谈吗?豹豹子会酌情撰写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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